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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新差、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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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正看到關鍵處, 字密密麻麻讓他不由得有些眼暈, 便往一旁的燈盞上湊了湊, 這時候韋光將馬燈拎過去,頓時一片明亮。

皇帝只覺得大熱天吃了一碗冰鎮芙蓉糕一般舒心, 眼睛都受用起來, 咦?他視線一轉,就看到了那盞琉璃燈盞, “韋光?”

韋光笑滋滋地跪地, 將那燈盞舉起來,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大明一統江山萬代。”

雖然燈盞上只有大明一統江山沒有萬代,但是不耽誤韋光說順嘴。

皇帝一眼就看出來, 驚訝道:“琉璃燈盞?居然這樣透亮, 著實少見。”

宮內有不少琉璃制品,不過比起金銀器、玉器以及瓷器來說,琉璃器只是點綴, 宮內銀作局也曾經研究過,因為質過脆且不如瓷器那般易於燒制,後來基本就乏人問津。

皇帝不感興趣,下面自然也就興致缺缺不會削尖腦袋去研究那東西, 所以現在國內幾乎沒人研究玻璃的燒制,向來都是從海外商人手裏買,或者拿瓷器換。

沒想到這裏突然有這樣兩盞如此晶瑩剔透的玻璃燈罩,可真是了不起!

不過他卻不高興, “又是誰花大價錢從洋人手裏買來的?”這麽兩盞燈,燈盞不值錢,那倆玻璃罩子價格昂貴。

韋光就低頭偷笑。

皇帝眉頭緊擰,“你這個老貨,還不趕緊招來。”

韋光笑道:“萬歲爺,這是咱們自己人燒出來的。”

自己人?

皇帝詫異,有些不敢置信,誰能?銀作局就算了,工部?也不行,景德鎮?或許是燒瓷的時候無意中燒出了玻璃?

這倒是有可能。

韋光哪裏敢讓皇帝猜,要是猜錯了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麽,趕緊道:“陛下,是奇技館。”

奇技館?

皇帝閉上眼睛靠這椅背想了想,從最近京城的新鮮事裏提取了那麽一個信息,林修撰騎了輛木馬在棋盤街轟動了一陣子,宮裏也有人傳說,他還特意叫沈君瀾匯報過,由此知道了奇技館,而且沈老爺子也在那裏幫忙出主意。

想起林修撰和沈老爺子,皇帝笑起來,面色輕松,“這林狀元果然是個神童很會鉆研,趁著翰林院差事清閑,正好研究這些奇技,他和沈兗州一起也算互有啟發。”他看向那兩盞燈盞,並沒有責怪林修撰不務正業的意思,反而頗為欣賞。

韋光立刻起身,將燈盞捧過去,笑道:“陛下,老先生如今可真是無官一身輕,舒服得嘞……”

皇帝瞥了他一眼,“怎麽,羨慕啊?”

韋光嘿嘿笑,一副很靦腆的樣子任君取笑絕不回嘴。

皇帝就仔細看那燈盞的玻璃罩,片刻,道:“這奇技館有點本事,這玻璃怎麽燒出來的?”

韋光道:“說是收了一些破了不值錢的料器重新回爐做的。”

皇帝哈哈笑起來,“這小子。”不過不是自己從無到有燒出來的啊。

韋光覷皇帝臉色,似乎認定奇技館就是林狀元的本領,看來自己得好好打聽一下,萬一皇帝突然來了興趣,問這個問那個,自己又不懂,豈不是答不上來?

過了一會兒,皇帝想起什麽來,對韋光道:“咱們有沒有那碎了不堪用的料器,拿去給奇技館做這燈籠來。”

韋光為難道:“陛下,咱們可沒有不堪用的,有點瑕疵銀作局也能鑲嵌改作更好的,卻是沒有不堪用的。”

皇帝眼神一轉,就看到了一旁多寶閣上擱著的一個琉璃盤子,道:“這洋人的東西也不見得好看,比起咱們的青花、鬥彩也就那樣,擱著不當吃不當用的。”

韋光嘴巴張了張,陛下,咱不用這樣吧,這琉璃燈盞好,可咱們宮裏也不缺燈籠啊,有幾樣當稀罕物擺著就行啦,真要是把琉璃都送過去重燒這可都是銀子啊萬歲爺!

“陛下,咱們不如責成奇技館想辦法燒玻璃出來,也省的還得拿咱們宮裏的去改。”

皇帝笑得很是暢快,“你這個守財奴!”

韋光立刻接話,“謝萬歲爺誇獎,奴才打小就替陛下看著這宮裏的財物,老了也不能打瞌睡不是。”

皇帝凝視著那燈盞,緩緩道:“責奇技館燒玻璃,待太子昏禮上就要全用這玻璃燈才行,誰來管理他們,內監?工部?”

韋光一直龔立一側笑瞇瞇地沒接話,皇帝輕踢了他一腳,“你起的頭,說來聽聽。”

韋光道:“陛下,內監不適合,奇技館非朝廷衙門,內監去了容易做大,到時候只怕奇技館沒幾日就要散架。”說不定人家林狀元一氣之下再來個辭官什麽的。

皇帝做皇子的時候,也對宮內的太監手段有所了解,所以他登基以後很大程度上限制太監權勢,那些太監離了宮裏,所過之處都想刮地三尺,實在不應該隨便將他們放出去。

“要麽你?”

韋光頭搖得撥浪鼓一樣,“陛下,老奴年紀大了,全副精力都要伺候陛下,哪裏還有精力做別的。”

皇帝想自己直接過問也沒那個精力,尋思了一下就有了合適人選,“老先生雖然已經致仕,可朕瞧著他對奇技館很感興趣,倒是還應該多多出力才對。”

韋光也連連點頭,陛下英明。

皇帝又道:“林狀元禦賜神童,能有此表現方不辜負朕的賞識,可令他兼任奇技館館長,奇技館也不必列為朝廷衙門,但需承接大內差事,朕沒有時間直接過問這個,就讓他向麒哥兒稟報。”

麒哥兒就是太子,皇帝在近侍面前多如此稱呼。

這意思就是奇技館仍是獨立的民間作坊,但是需要接受皇家監管承辦皇家任務,林修撰兼任館長,太子負責監管。

韋光笑道:“小爺定然會十分高興陛下安排,老奴這就擬旨。”

白日有朝臣伺候,擬旨就是朝臣的事兒,夜間皇帝心血來潮有了旨意,向來都是韋光的差事。第二日會交付內閣,由內閣參議,如果沒有異議就可以由六科校對以後下發,如果有意見內閣就會草擬新的處理意見,再有司禮監呈報皇帝批準如此往返。

不過這只是小事,想必內閣也不會沒事找事的。

兩日後上衙,林重陽就聽消息靈通的蔡康等人在說沈之儀獲得參與制定太子昏禮禮儀的資格。

一個叫李源的庶吉士道:“學得好不如娶得好啊。”說著發出一聲怪笑。

恰好林重陽走到門口,聽到他的話和那聲怪笑,不由得看了一眼。

翰林院不少人都知道沈之儀和林重陽的關系,見他過來立刻岔開話題跟他打招呼。

那李源卻還在那裏大聲說,有人就咳嗽幾聲,示意他不要說了。

蔡康笑道:“咱們林修撰可是真才實學童叟無欺,大家有目共睹。”

李源道:“能進翰林院的,沒人學問差,說不好聽的大家都一樣,無非就是誰臉皮白誰眼睛亮點罷了。”

我擦我擦,還有這樣詆毀人的,說老子靠臉進的翰林院。

說靠臉也就說了,承認一聲人家長得俊又能怎麽的,非說什麽臉皮白眼睛亮,怎麽這麽膈應人!

真喪!

這話一出其他人臉色都不好看了。

林重陽笑瞇瞇地走進去,跟同僚們拱手見禮,“諸位早。”

李源對上他那雙清澈明亮的眼,以前就知道這小子生得俊,只是還沒這樣近距離眼對眼的看過,這麽一看就覺得有點暈,那一雙眼黑黝黝的跟帶著漩渦一樣。

過美近妖,不是好鳥!

李源心裏哼了一聲,對呂明憲道:“洪章兄,聽說你最近在編一本關於作文的書,小弟有些建議想與兄探討一二。”

他笑瞇瞇地看著呂明憲,因為知道呂明憲近日對林重陽不是多感冒,所以才想拉攏呂明憲排擠這小子的。

他篤定呂明憲會應自己,那就目的達成。

誰知道呂明憲卻沒聽見一樣,轉身走了。

很快屋子裏就剩下了林重陽和李源,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林重陽看著李源,笑道:“李兄在翰林院這些年,終於說了句有用的。”說完也不管李源氣得臉色都白了,轉身揚長而去。

“哼,哼!”李源連聲跺腳,卻也說不出什麽來,想說靠臉吃飯的,可林重陽來翰林院才這些日子,已經可以參與編纂仁宗實錄,且寫了幾篇文章大家有目共睹,自己的確寫不出的。

“不務正業!”他最後找出一個詞來解恨,有這等聰明才智,如果全力做學問,那自然會更好,可他偏去奇技館搞那些沒用的玩意兒!簡直是本末倒置,浪費才華!

晌飯大家吃的依然是百姓餐,飯後照例休息半時辰。

林重陽卻被譚赟和張學士找了去,“林修撰,東宮有請,夏公公已經在此等候。”

東宮?

林重陽被嚇了一跳,太子要見自己?

一旁的一個小太監立刻尖著嗓子大聲道:“太子口諭,林承陽聽令!”

林重陽一撩衣擺把殿試學的那一套規矩拿出來,跪地接受太子口諭。

“本王有事咨詢,你來東宮。”

林重陽:……原本還以為是多高大上的旨意呢,不曾想這樣親民啊,他立刻領了太子鈞旨。

他先整理儀容,身上穿著官服見太子也不算失禮,他跟兩位學士告辭然後隨著小太監進宮。

夏太監名叫夏德忠,看起來不過十五六的樣子,年紀不大臉龐稚嫩,卻十分驕傲,跟林重陽說話的時候恨不得拿鼻孔懟人。

林重陽卻也不和他一般見識,這些沒有多少學識的小太監,自小被凈身送入宮裏,本身就是可憐人,但是因為伺候貴人就生出高人一等的意識,忘記做人的本分,尾巴越翹越高並不知道哪天大禍臨頭,這才是最可悲的。

當然他也沒有提醒的義務,別人也不會聽他的,他只是心裏腹誹一下而已。

夏太監被人扶上馬以後,傲然吩咐道:“扶林修撰上馬!”

立刻有四個小太監上來就毛手毛腳,林重陽臉色一沈,“本官自能上馬,不勞諸位。”

他翻身上馬,卻看到夏太監和幾個小太監交換眼神的小動作,其中一個小太監笑得格外猥瑣!

林重陽心裏不悅卻假意瞧不見,先見見太子看看狀況。

隊伍沿著玉河夾道往北去,到了東安門進入皇城,然後一直往西再入東華門就進了皇宮。這算是林重陽第四次入宮,第一次殿試,那時候膽戰心驚的根本沒空看什麽,第二次進宮是傳臚大典,第三次就是率眾上表謝恩,那三次都是跟著大部隊,不敢多說一句話不敢多走一步路,更不敢隨便東張西望的。

這第四次走側門,看到的不再是雄偉壯麗的前三大殿,而是西邊的文華殿、文淵閣以及東邊的禦馬監,穿過兩片建築中間的金水橋就是太子住的清寧宮。

清寧宮有門三道,前為徽音門,門裏為麟趾門,第三門稱清寧門,進去就是清寧宮的正殿和配殿。

這裏其實就是後世故宮裏的南三所建築群,幾經改建,就成了後來的模樣。

現在來看,也是輝煌壯麗,燦然無比,沒有一點敗象。

不知道當今太子是個什麽樣子的人,會是一位中興之主,還是一位無能庸君?無能不可怕,只要肯聽話,最怕無能還寵信內監,到時候宮廷內外大亂鬥,絕對是禍國殃民之舉。

他對皇帝了解略多一些,不但見過,且還聽沈老爺子講過幾句,皇帝雖然年近四十,但是身材保持得不錯,眼底也沒有因為酒色而眼袋浮腫,且吏治尚算清明,算得上是守成之君。

再有一位中興之主,那才是大明之福,百姓之福,後世之福。

如果他們知道後世會被滿清滅國,如果他們知道會被列強瓜分,如果……他們還會一意孤行,蠅營狗茍於私人一己之力嗎?

可惜,這些不能說,不敢說,沒法說。

夏太監看林重陽原本淡然的神色竟然突然浮起一絲悲傷的表情,頓時不悅,小子你進東宮竟然敢一臉悲傷,你是來幹嘛的?你來喪門我們殿下呢!

他剛要呵斥,卻見林重陽表情已經恢覆如初便只好憋回去。

進了清寧宮夏太監就讓林重陽在門口等著,他則進去通報,又因為林重陽連一個紅封都不給,所以他故意磨磨蹭蹭。

讓你摳!治你個怠慢太子的罪名!

就在他故意東繞西繞,見了柱子摸一下,見了欄桿靠一下這般磨洋工地走著,太子身邊另外一個叫王瑾的太監跑出來,見他竟然靠在欄桿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罵道:“夏德忠,你作死呢,林大人呢?”

夏德忠不敢磨蹭了,忙站直身子,陪著小心:“王總管,小的方才崴了腳怕一瘸一拐不好看,略歇了歇。”

王瑾啐道:“別是你小子給林大人使絆子吧,我還是自己去請。”說著他就往外疾走。

夏德忠這會兒也不腳疼了,趕緊奔出去請林重陽進殿。

林重陽看他一副前倨後恭的樣子,笑了笑,“夏公公,這是怎麽啦?”難不成眨眼間自己鍍金了?

夏德忠笑得十分諂媚,“林大人不跟奴才一般見識,沒得辱沒了您的才名,殿下等著呢。”

林重陽自然不會和他一般見識,跟著入內,路上就看到了等在道旁的王瑾。

王瑾立刻上前請林大人去殿後的左軒。

林重陽道了謝,跟著王瑾一路過去,繞過清寧宮正殿到了左後方的左軒。

左軒並非一座單獨的敞軒,而是一個有圍墻的小院,正房為五開間,紅墻綠瓦綠門窗,在奢華的宮廷裏顯得有些過分的樸素。

軒內沒有用墻間隔,而是落地花罩和帷幔,兩間的進深顯得十分闊朗。

太子坐在正中,下手卻有兩人陪坐,正在相談甚歡。

林重陽和沈之儀對視了一眼,沒想到他也在,他一撩官服動作到位地行禮,“臣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的聲音挺年輕,透著一股子歡快,“林修撰快快請起,賜座!”

林重陽謝恩,然後起身在沈之儀下手落座。

他笑容得體,目光平和而堅定,和太子有了一個眼神交匯,然後又和對面那人點點頭。

太子笑道:“林修撰不認識他,這是小王的一個伴讀,叫徐崢。”

徐崢起身朝著林重陽躬身施禮,“徐崢見過林大人。”

林重陽忙起身拱手還禮,“徐兄客氣了。”

太子的伴讀,以後那可是了不得的,怎麽也是一方大吏。

太子又讓人賜茶,笑道:“若小王早些年認識林修撰,必然會想辦法求父皇請林修撰入宮做伴讀的,不過幸虧沒那樣委屈林修撰,如今林修撰可做小王的師傅。”

林重陽忙起身,謙遜道:“臣不敢。”

太子擺擺手,“別拘謹,父皇讓小王找你們來隨意聊聊,認識一下,所以你們不必拘束。”

沈之儀和林重陽少不得又要拱手謝恩,卻不必再起身。

林重陽悄悄打量太子,十六七歲的年紀,不知道是不是皇帝保護得好還是怎麽的,他總覺得太子這麽大了竟然還帶著濃重的孩子氣,按說深宮養成的孩子要麽穩重深沈,要麽蠻橫囂張,要麽陰柔算計,卻很少太子這樣……單純的。

太子之前就請了沈之儀來聊一下關於昏禮的一些禮儀問題,其實他不懂且聽得頭大,但是沈之儀講得還挺有意思的。

他就讓沈之儀回去整理折子到時候呈上來。

他又對林重陽道:“林修撰,父皇讓你兼任奇技館館長,以後奇技館的事情朝廷不幹涉,不過你們要承接皇家差事。”

林重陽問道:“殿下,是攤派差役還是……”

給不給錢啊!

奇技館可不是匠戶啊!

“林修撰真是真性情,小王喜歡至極,”太子跟徐崢對視了一眼,哈哈大笑,“林修撰放心,皇家也有皇商采辦,所需采辦器物若是交給奇技館承辦,自然是要給錢的。只是小王要成親花費頗巨,實在不忍父皇操勞,是以想跟林修撰打個商量。”

林重陽道:“臣洗耳恭聽。”

太子道:“父皇的意思奇技館可以勘探域內各地,開礦燒玻璃,如何?”

林重陽心頭大喜,他為的就是找皇帝當靠山啊,沒想到皇帝居然如此大方,真是舉世明君!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自想不到皇帝因為多少代人燒玻璃也沒成,林重陽不過是用現成料器再加工,不一定能無中生有燒出玻璃來,所以給的條件很寬泛。

既沒有固定地方,也沒有規定年限,更沒有說是否上繳稅收。

不過林重陽卻想把這些明確下來,畢竟做這個也不是為了自己發財做暴發戶的。

他道:“殿下,奇技館希望能得到工部堪輿的支持,去地方勘察地質,若是找到合適的礦石就可以就地修窯廠燒玻璃,無須運來京城。而地上地下所有礦場悉歸國有,屆時自然要繳納賦稅充盈國庫。只是臣想懇求前十年免稅,畢竟不知道何時才能勘察到礦石,不能保證何時能燒出玻璃來。”

咳咳咳,他覺得自己有點獅子大開口,但是人之常情,不就該如此麽,荒地還三年免稅呢。

太子啊了一聲,“不保證時間?那……”

看他為難,林重陽尋思自己的確有點過分,十年實在是太久,要不就五年?

不等他說話,太子道:“父皇是希望待小王大婚的時候可以全用這種琉璃燈籠的。”

我擦,還說明君呢,簡直就是吃人不吐骨頭好吧,你什麽也不給,這時候就想要一條街兩條街滿宮的燈籠,你怎麽不上天啊!

滿天星星正好做燈籠!

太子看林重陽臉色都變了,就知道肯定十分為難,笑道:“林修撰放心,小王知道燒玻璃十分困難,我自會跟父皇解釋的,到時候不要全部都是,只需要清寧宮重要地方掛這燈籠就好,如何?”

林重陽尋思可以啊,但是得略緩一下再說,太子孩子氣,自己還是孩子,完全可以故作不知啊,他緩一下的功夫,太子就道:“實在不行,我還能幫你收集琉璃器皿改燒啊,是吧徐崢。”

徐崢都要哭了,殿下您對林修撰也太和氣了吧,不是說好的要拿出一點架子來,讓這小狀元心生畏懼,不得不臣服嗎?

不是還說了,陛下故意責成他們燒玻璃,讓他們進貢大量琉璃燈以供太子大婚就是要故意刁難他,然後好給太子施恩的機會嗎?

您怎麽……人家林修撰什麽還沒說呢,您自己先把底給交了呢。

林重陽立刻一副感動至極的樣子,伏地道:“臣叩謝殿下恩典,必然竭盡全力,一定要為殿下大婚送上光明琉璃燈。”

太子連聲說好,“我信你。”他還親自將林重陽扶起來,拍拍林重陽的肩膀。

林重陽重新落座,太子對奇技館十分好奇,問了許多問題,林重陽都一一給與解答。

交談中,林重陽發現太子對政事以外的知識非常感興趣,說起來便兩眼發光,他便也誠心給出答案。

相談甚歡的時候時間過得就格外快,轉眼日頭西斜,太子卻依然沒有要他們告退的意思。

徐崢暗示了好幾次,太子頗有點不耐煩地道:“知道啦知道啦。”

他起身,兩人立刻跟著起身告退。

太子對沈之儀道:“勞煩沈主事。”

沈之儀躬身施禮,“臣職責所在。”

太子又對林重陽道:“明日巳時小王去工部,你也去。”

林重陽領命,然後和沈之儀一起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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